鸠工严部勒,治屋亦犹兵;据水轩辕法,依山壁垒横。
短垣缭却月,中溜贯长庚。只此扶桑国,居然细柳营。
巨鳌骧首戴三山,海波不惊坤轴安。方壶员峤彼何境,灵气布濩非人间。
金银观阙势如翥,攒林珠树垂珊珊。榱题竦擢明河畔,阁道横截浮云端。
仙人来往羽卫备,或驾紫凤骖青鸾。《霓裳》法曲舞初破,执乐琼姬神采閒。
时容下界揽芗泽,却对连峰愁髻鬟。茅龙飞去杳无迹,乌踆兔走双跳丸。
蓬莱舟近风引却,却叹灵踪难重攀。是谁模写枕前梦,欲用镌凿区中顽。
神仙固多狡狯事,世儒论著存不删。贾生赋鵩语夫道,后有达者当大观。
忽然为人化异物,斯理几何堪控抟。仇池洞穴通小有,神清玉宇标孱颜。
彼皆因境示生悟,直启真源湔垢瘢。嗟余质薄迫世隘,轻举便拟凌飞翰。
披图惝恍纵玄览,托乘浮游窥九关。无穷八极冀一遇,返道遂与松乔班。
登年阅世要自致,何必辛苦成金丹。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