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国寒深,箫楼梦远,平芜绿过危廊。翠减红疏,知他几阅星霜。
黄金销尽繁华歇,有流莺、代诉荒凉。漫思量。罗袂珠帘,一例斜阳。
烟花休忆南朝事,便寻常池馆,也历沧桑。蝴蝶飞来,犹怜往日衣香。
东风自觉无聊甚,到春来、懒上垂杨。最心伤。月里歌声,都在邻墙。
飞来今两驻徵轮,暂醉榴花五色春。云物讶从天竺寺,梦魂还对舒州身。
凭高准拟开怀久,恋阙应知入眼频。华发自惭勋业晚,安期仙术敢重论。
去新城之北三十里,山渐深,草木泉石渐幽。初犹骑行石齿间。旁皆大松,曲者如盖,直者如幢,立者如人,卧者如虬。松下草间有泉,沮洳伏见;堕石井,锵然而鸣。松间藤数十尺,蜿蜒如大螈。其上有鸟,黑如鸲鹆,赤冠长喙,俯而啄,磔然有声。
稍西,一峰高绝,有蹊介然,仅可步。系马石觜,相扶携而上,篁筱仰不见日,如四五里,乃闻鸡声。有僧布袍蹑履来迎,与之语,愕而顾,如麋鹿不可接。顶有屋数十间,曲折依崖壁为栏楯,如蜗鼠缭绕乃得出,门牖相值。既坐,山风飒然而至,堂殿铃铎皆鸣。二三子相顾而惊,不知身之在何境也。且暮,皆宿。
于时九月,天高露清,山空月明,仰视星斗皆光大,如适在人上。窗间竹数十竿相磨戛,声切切不已。竹间梅棕,森然如鬼魅离立突鬓之状。二三子又相顾魄动而不得寐。迟明,皆去。
既还家数日,犹恍惚若有遇,因追忆之。后不复到,然往往想见其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