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词描写精美的春归之景,以惜春之怀,发幽婉深恨之情,令人思之不尽,可谓这首词的显著特点。
词的上片写春归之景。从落红铺径、水满池塘、小雨霏霏,到杏园花残、杜鹃啼叫,写来句句景语、情语。清秀柔美,深美婉约。先写飘零凋落的花瓣已经铺满了园间小路,池水上涨已与岸齐平了,再写说晴不晴,说阴不阴,小雨似在逗弄晴天一样。观看杏园已失去了“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动人景色。它像一个青春逝去的女子,容颜显得憔悴而没有光泽了。再听枝头杜鹃鸟儿,传来声声“不如归去”,泣血啼唤,多么令人伤感。
杜牧诗有:“莫怪杏园憔悴去,满城多少插花人”,这句可能化用小杜诗意。作者从所见所闻之春归的景物写起,不用重笔,写“落花”只是“铺径”,写“水”只是“平池”,写“小雨”只是“霏霏”,第三句写“杏园”虽用了“憔悴”二字,明写出春光之迟暮,然而“憔悴”中也仍然有着含敛的意致。片末,总括一句“无奈春归”,其无可奈何之情,已在上述描写中得到充分表现。但也只是一种“无奈”之情,而并没有断肠长恨的呼号,这样就见出一种纤柔婉丽之美。
词的下片,侧重写人。写她独自一人登上冒出柳树枝头的画楼,斜倚栏杆,手捻花枝。这句似由冯延巳《谒金门》:“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词意化来。紧接着又写下一句“放花无语对斜晖”,真是神来之笔。因为一般人写到对花爱赏多只不过是“看花”、“插花”、“折花”、“簪花”,都是把对花的爱赏之情变成了带有某种目的性的一种理性之处理了。而从“手捻花枝”,接以“放花无语”,又对“斜晖”,委婉含蓄,哀怨动人,充分体现了少游词出于心性之本质的纤柔婉约的特点。
秦观这首词所写从“手捻花枝”到“放花无语”,是如此自然,如此无意,如此不自觉,更如此不自禁,而全出于内心中一种敏锐深微的感动。当其“捻”着花枝时,其爱花是何等深情,当其“放”却花枝时,其惜花又是何等无奈。而“放花”之下,乃继之以“无语”,正是因为此种深微细致的由爱花惜花而引起的内心中的一种幽微的感动,原不是粗糙的语言所能够表达的。而又继之以“对斜晖”三个字,便更增加了一种伤春无奈之情。“放花无语对斜晖”,七个字中只是极为含蓄地写了一个“放花无语”的轻微动作,和“对斜晖”的凝立的姿态,却隐然有一缕极深幽的哀感袭人而来。所以继之以“此恨谁知”,才会使人感到其中之心果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幽微之深恨。
诚然,词人没有写她“恨”什么。但从词人描绘的这幅春归图里,分明看见她面对春归景色,正在慨叹春光速人易老,感伤人生离多聚少,青春白白流逝。全词蕴藉含蓄,寄情悠远。真是义蕴言中,韵流弦外,具有言尽而意无穷的余味。
冯夷剪水暗中央,映带同云浅与黄。旋积层寒消宿瘴,平铺一白洗时妆。
行仙休羡王恭兴,僵叟应关洛令肠。不觉喜吟丰岁瑞,方知知是为民忙。
雨声何浪浪,溪流势汹汹。莽苍两涘间,不辨马牛风。
翻疑坤轴裂,渺与天河通。林杪露寸马,浊浪奔蛟龙。
橹摇扁舟下,袖手閒篙工。疏烟媚晚霁,飞云带归鸿。
境物复可写,妙手无僧崇。登兹百尺台,令人豁奇胸。
樽开河南守,坐有西山洪。游目托远怀,平水念禹功。
视河不治行,他日望两公。吾侪何所乐,白着卧船篷。
白璧玷青蝇,古贤所不免。礼义苟无愆,人言何足辨。
捧檄适荆湖,刻苦如兄鲜。缓步以当车,晚食以当脔。
衣屦不敢鲜,杯盘不敢腆。犹时寄甘旨,远道孝思展。
犹日勤笔札,公余手书卷。似此仕为贫,不愧家积善。
每念宦途穷,清泪有时泫。无何贝锦词,谗人肆流演。
初闻本不疑,三至能无眩。亦以爱之深,遂至忧难遣。
披读尺素书,豁如雪见晛。惟愧《儒行篇》,不信久不见。
所希曾氏省,无则益加勉。上奉庭闱欢,下使云仍显。
受毁出求全,得福良不浅。云梦吞八九,胸中慎毋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