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是纳兰性德与好友饮酒时的寄情之作。词人写这首词,既是劝慰临行的好友,也是在抒发自己对好友被小人谗害的激愤之情。
词的上阕寥寥二十一字,却弥散着失意与无奈的情绪。一句“折尽风前柳”,点明了送别的主题。正所谓“年年柳色,灞陵伤别”,离别总是让人感伤的,而一个“尽”字,亦写出了词人不舍的深情——似乎只有折完风前的细柳方能显示出他对友人的惜别之情。隋朝诗人的《送别诗》说:“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离别总是黯然销魂,也总能勾起万般感触。
词的下阕,笔锋突转,由伤别转入对世事人生的感叹。“休为西风瘦,痛饮频搔首”化用李清照的《醉花阴》词:“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以此来劝慰友人勿叹于西风古道,不要独自销魂消瘦,今日一别,相聚又不知是何时,索性狂歌痛饮,以慰年华吧。“痛饮频搔首”,这里容若当是引申自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诗中“此日空搔首,何人共解颐”的句子,将友人引为人生知己。故此句既是慰友亦是慰己。接下来,容若继续宽慰友人:小人谗滂君子,污其清白,自古已然,就好像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一样。正如他在《金缕曲·赠梁汾》中所言,“蛾眉谣诼,古今同忌”。此时的纳兰是愤愤不平的,却也是沉默无奈的,但这种沉默却源自他的清傲与旷达。
这首词写别情,却脱出别情外,终又回到别情上,始终想解脱,故作旷达语,又始终不可解脱,终归于一句对于人生的理解“自古青蝇白璧,天已早、安排就”,以此宽慰自己。全词可谓凄婉哀绝,能催人生出同感来。
一榻中安四面虚,放朝浑似放参余。箧中弃扇虫缘网,案上停镫鼠避书。
过隙光阴随梦去,就衰筋骨向阳舒。重帘可有纤埃到,敝帚残箕罢扫除。
腷膊声中好送寒,偶然为客设棋盘。后来或者居人上,先处无如占地宽。
黑白当前饶胜算,高低随分有争端。老夫兀兀支颐坐,看似分明下手难。
白头不出城南寺,枯坐蒲团笑客忙。过暑葛衣浑破碎,逢秋竹院愈荒凉。
空山云湿龙归钵,古屋松低鹤在床。遥忆题诗旧游处,夜深东壁月苍苍。
北风吹云凝不动,大雪堕空寒色重。长江拖底横玉虹,叠屑浮花欲成冻。
潮头水枯沙渚明,一片琼瑶万里平。古来天堑竟失险,此时风景当谁争。
高人独凭此江上,图画坐中开晃漾。眼花虚摇毛发竦,清入诗脾破尘障。
不如乘兴山阴舟,不须放鹤西湖头。孤怀旷世真迥绝,直与冥冥造化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