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歌咏春天的词,但不是一般对春天的赞歌,词人在歌咏阳春烟景的同时,还流露出了作客他乡的飘零之感,在较深层次上,还含有对青春老去的喟叹春老去的喟叹。
上阕四句七言,很象是一首仄起首句入韵的七言绝句,不仅平仄相合,后两句的对仗也极为工整。范成大是南宋著名的诗人,他写的绝句《四时田园杂兴》六十首,“也算得中国古代田园诗的集大成”(见钱钟书《宋诗选》中范成大简介)。这首《鹧鸪天》的上阕,就很像是《田园杂兴》中的绝句,也带有意境深刻,不重词采,自然活泼,清新明快的特点。不同的是,这首词的上阕舍弃了作者在《田园杂兴》中融风景画与风俗画于一体的笔法,而侧重于描绘庭园中的自然风光,成为独具特色的一幅风景画。
既然是画,就必然要敷色构图。起句“嫩绿重重看得成”,就以“嫩绿”为全画敷下了基本色调。它可以增强春天的意象,唤醒读者对春天的情感。“看得成”(“得”一作“渐”),即指此而言。当然只有这第一句,还不成其为画,因为它只不过涂了底色而记。当第二句“曲阑幽槛小红英”出现时,情形就完全不同了。这一句,至少有以下几方面的作用:一是构成了整个风景画的框架;二是有了色彩的鲜明映衬;三是有了一定的景深和层次感。“曲阑幽槛”,把画面展开,打破“嫩绿”的单调,增添了曲折回环、花木幽深的立体感。“小红英”三字极端重要。这三个字,不仅增强色彩的对比和反差,重要的是,它照亮了全篇,照亮了画面的每个角落。画面,变活了;春天的气氛变浓了。正可谓“一字妥贴,全篇增色”。“小”字在全词中有“大”的作用。“浓绿万枝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王安石《咏石榴花》)范成大此句正合王诗所说。
“酴醿架上蜂儿闹,杨柳行间燕子轻”,是对仗工整的两句,它把读者的注意力从“嫩绿”、“红英”之中引开,放在蜂闹燕忙的热闹场景。如果说,一、二句两句是静止的画面,那么,有了三、四两句,整个画面就动静结合“酴醿”,又作“荼,俗称”佛儿草“,落叶灌木。”蜂儿闹,说明酴醿已临开花季节,春色将尽,蜜蜂儿争抢着来采新蜜。“杨柳行间燕子轻”极富动感。“蜂儿闹”,是点上的特写:“燕子轻”,是线上的追踪。说明燕子在成行的杨柳间飞来飞去,忙于捕食,哺育乳燕,上阕四句,有画面,有构图,有色彩,是蜂忙燕舞的活生生的风景画。毫无疑问,词人对这一画面肯定注入了很深的情感,也反映了他的审美情趣与创作思维。但是,盛时不再,好景不长。春天已经结束,词人由此引起伤春而自伤之情。
下阕,笔锋一转,开始抒写伤春自伤之情。换头用了两个短句,充分勾勒出感情的变化。“春婉娩”,春日天气温暖然而也近春暮,这是从春天本身讲起的;而“客飘零”,是从词人主体上讲的。由于长年作客在外,融和的春日固然可以怡情散闷,而花事渐阑、萍踪无定,则又欢娱少而愁思多了。
为了消除伤春自伤之情,词人面对“残花”,借酒浇愁,时间已经很久,故曰“残酒”。醉中或可忘记作客他乡,但醉意过后,忧愁还是无法排遣。“一杯且买明朝事,送了斜阳月又生。面对此情此景词人感到无可奈何,只好又继续饮酒,企盼着在醉梦之中,打发掉这恼人的花月良宵,迎接新的一天,以忘却伤春之情与飘零之感。“送了斜阳月又生”,结尾以日落月升、写时间流逝,春色难留,将写景、叙事、抒情融为一体。
此篇虽写伤春自伤之情,抒发客居飘零之感,但有情景交融的画面,有沉着豁达的性情,读起来仍使人感到清新明快,与一般伤春之作不同。
岁星本是金门客,化作阳春布膏泽。丹徒盘错试牛刀,导窾批虚罄心力。
羞将聚敛博循良,宁拙催科受迁谪。一曲长歌归去来,大小山堂花正开。
芝兰并挹天雨露,丛桂同根月殿栽。齐年卫武犹好学,读书万卷反说约。
名言高咏破群蒙,象帝空王添注脚。当涂束帛来戋戋,桃李无言玄又玄。
相逢笑我木偶佛,我笑先生烟火仙。烟火神仙难久住,乘风羽化登瀛去。
空留木偶在人间,带水沾泥日西暮。
吾宗有母梁夫人,早年守义矢天只。朱门罗縠化为尘,闭户长饥乐文史。
日操井臼夜诵诗,彤管高文见根柢。二南宵雅无凡音,哀述先人勖其子。
子兮为儒著儒衫,律身刻苦无所惭。授书岁得十金入,对人气象何巉巉。
夫人有子能养志,饿死事小求人大。弟兄尚昔黄金多,五反何曾受一介。
高风岂独鲁仲连,百世之师伯夷隘中也。通家馈百钱,浃旬封却尚依然。
作诗沾洒及吾母,曲尽人閒骨肉恩。吾母寡居穷更剧,一门风义故相匹。
叠更家祸多死心,得免凶年少人色。老来力尽疾疚生,五十衰容发已白。
人生富贵无百年,苦节高名天所惜。两家孤子各成人,反使饥寒及身迫。
呜呼古之烈女一节称才贤,岂似夫人得百全。石渠尚有刘中垒,应入儒林卓行编。
才尤刚决节尤坚,和议连番总不然。百计筹谋惟报国,一时流寓况名贤。
便教藩服能成事,其奈孱躯不永年。史册流芳终有分,漫将遗恨播诗篇。